一
入秋不久﹐午飯過後﹐我們大伙兒如常自餐館踱步回牛棚。
經過垃圾場﹐便赫見一個紫藍色的指示牌豎立在大門口的小停車場對開﹐上面中英對照地寫道：「牛棚藝術村 Cattle Depot Artist Village」。
「啊! 是景點啊!」我們驚嘆道。很有點吐氣揚名的鼓舞﹐似是過往默默耕耘的回報都給刻劃在這個牌子上。
慢著﹐我想了想禁不住問：那「牛棚藝術村」該是一個什麼樣景點? 自由行們到土瓜灣來可以到3D Gold 嗅嗅金厠所的迷迭香﹐或者到白宮冰室呷一口地道的凍鴛鴦﹐但他們們到「牛棚藝術村」 -- 這個被香港旅遊發展局認可的旅遊景點 -- 又可以得到怎麼樣的旅遊體驗? 那我們先要弄明白一個更基本的問題：對於普羅大眾而言﹐「牛棚藝術村」是一個什麼地方?
二
十一月七日﹐風和日麗的星期日﹐牛棚裏面擠滿人﹐全都是到來參加第二屆的牛棚書展。我藉以這個機會訪問了數個普羅大眾數個問題：
- 01 Fanny, Polly, Lucia (創意地攤攤主﹐剛畢業)
第几次來牛棚? 第一次
之前從哪兒聽說過牛棚? 傳媒報導：雜誌Milk、a.m.post
對「牛棚藝術村」有什麼想象? 文化藝術交流地
喜歡牛棚什麼? 環境美麗有助於人發揮創意與想象
不喜歡牛棚什麼? 地點不好
- 02 阿娟 (創意地攤攤主﹐讀設計﹐現職行政人員)
第几次來牛棚? 第一次
之前從哪兒聽說過牛棚? 朋友
對「牛棚藝術村」有什麼想象? 與喜歡創作及藝術的人的分享交流聚集地
喜歡牛棚什麼? 對紅磚的舊建築有特別情意結及親切感
不喜歡牛棚什麼? 地點不便﹐平日很少來
- 03 無名氏 (遊人﹐I.T.人)
第几次來牛棚? 第一次
之前從哪兒聽說過牛棚? 傳媒報導
對「牛棚藝術村」有什麼想象? 有啲文化的地方
喜歡牛棚什麼? 几好
不喜歡牛棚什麼? 好似冇嘢買
- 04 Sandy (遊人﹐F.L. = factory lady)
第几次來牛棚? 第一次
之前從哪兒聽說過牛棚? 參加大學的藝術營 (一生一藝術)
對「牛棚藝術村」有什麼想象? 以為係一棟大樓
喜歡牛棚什麼? 好舊好有feel
不喜歡牛棚什麼? (不置可否)
- 05 Will (遊人﹐O.G. = office gentleman)
第几次來牛棚? 第二次
之前從哪兒聽說過牛棚? 傳媒報導
對「牛棚藝術村」有什麼想象? 有牛棚 (?)
喜歡牛棚什麼? 几有文化氣息﹐在舊區(土瓜灣)有這些地方很不錯
不喜歡牛棚什麼? 週圍冇嘢食﹐太隔涉
- 06 Ken (遊人﹐教育界)
第几次來牛棚? 第一次
之前從哪兒聽說過牛棚? 雜誌報導﹐互聯網介紹
對「牛棚藝術村」有什麼想象? 特別﹐有藝術氣氛
喜歡牛棚什麼? 自由氛圍
不喜歡牛棚什麼? 太隔涉
- 07 Neda (遊人﹐浸大讀關於電影的m.phil生)
第几次來牛棚? 第一次
之前從哪兒聽說過牛棚? 朋友及老師介紹
對「牛棚藝術村」有什麼想象? 小眾的圈子
喜歡牛棚什麼? 建築空間特別﹐原來是開放給大眾的空間
不喜歡牛棚什麼? 太隔涉
- 08 阿祖 (遊人﹐雙失青年)
第几次來牛棚? 第三次 (第一次來拍拖﹐第二次來參觀零三年書展)
對「牛棚藝術村」有什麼感覺? 興奮、舒暢又痛苦
喜歡牛棚什麼? 本地絕無僅有的空間
不喜歡牛棚什麼? 太隔涉﹐這兒辦的課程收費太昂貴 (所以痛苦)
- 09 Jason (遊人﹐銀行界)
第几次來牛棚? 第二次 (第一次來參觀零三年書展)
之前從哪兒聽說過牛棚? 傳媒報導 (E+E)
喜歡牛棚什麼? 好有藝術感﹐全港只此一家
不約而同地﹐差不多所有受訪者都喜愛牛棚這特別的建築空間﹐喜愛她的紅磚﹐喜愛她的平房式低密度設計；卻也為著她交通不便的位置產生疏離感﹐於是覺得這空間在地利上遙不可及。
說的也沒錯﹐牛棚的位置真奇怪：處身在土瓜灣這個工業舊區﹐被包圍在煤氣鼓與垃圾場之間。方圓十里內沒有大型購物商場﹐沒有電影院﹐沒有著名的食肆﹐沒有行人如鯽的大街…… 總括而言﹐所有旅遊熱點必備的配套設施﹐牛棚藝術村一一欠奉。然則﹐地點隔涉﹐週邊發展不完善就真可完滿地解釋牛棚藝術村門庭冷落的現象嗎?
說「門庭冷落」一點也不誇張。除了一些大型的活動如書展或個別的座談會那數天以外﹐平日﹐什至假日的牛棚多是凋零的空洞的﹐各單位的展覽觀眾流量﹐工作坊參加人數也一向偏低。或許﹐普羅大眾對牛棚藝術村所產生的遙不可及的距離感是出於心態上的抗拒多於地利上的不便。也就是說﹐他們估計從這個地方所得到的經驗﹐不值他們花七元由旺角乘二十分鐘小巴到來。是以人們便寧可省下七塊錢﹐到信和也好先達也好遊離於商店人潮中換取熟悉的經驗。
三
容祖兒的傷風素廣告、張敬軒的新曲mv、雜誌模特兒的硬照…… 也選擇在牛棚這兒取景。從他們的做象﹐不多不少也看到大眾對「牛棚藝術村」浪漫化的想象：牛房外有張敬軒拿起畫筆作畫﹐牛房內有長髮留鬍子的男模特兒整理相片﹐這是一個不同媒介藝術創作的發源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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